法國退休金改革暫緩：市場喘息或財政倒退？

法國總理艾塔爾（Gabriel Attal）決定暫緩備受爭議的退休金改革，週三為市場帶來了一些可喜的喘息之機。此舉似乎至少暫時避免了政府再次垮台。

2023 年的改革是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政治遺產的關鍵部分，本應將退休年齡從 62 歲提高到 64 歲。艾塔爾在週二向議會介紹其政府的政策路線圖時表示：「從現在到 2028 年 1 月，退休年齡將不會提高。」

艾塔爾提出了這項讓步，並承諾不會強行在議會通過預算，以在週四針對政府的不信任投票前，獲得社會黨的支持。中右翼的法國共和黨也宣佈，他們不會支持由極左翼和極右翼集團提出的動議。

隨著艾塔爾政府的存續現在看來很有可能，這重新燃起了通過旨在解決法國赤字和債務問題的 2026 年削減成本預算的希望。投資者對法國不到兩年內的第五位總理避免被罷免的前景反應積極，法國 CAC 40 指數上漲 2.5%，創下自 4 月以來的最大單日漲幅。

讓步的代價

擬議中取消退休金改革的代價不菲，這也意味著法國在一項被視為亟需且早該進行的結構性改革上倒退了一步。法國 62 歲的退休年齡，以及提議提高到 64 歲（並要求退休者至少工作 43 年）遠低於許多其他歐洲國家的標準年齡；例如，英國的退休年齡將於 2026 年從 66 歲提高到 67 歲，德國為 65 歲，義大利為 67 歲。

然而，在法國，對改變退休年齡和繳費要求的抵觸情緒根深蒂固。馬克宏在 2023 年訴諸特殊的憲法權力，強行在國民議會下院通過了他的退休金改革計劃，這激怒了議員，並引發了廣泛的抗議和行業罷工。

現在，他的標誌性改革已被擱置，分析師表示，它可能會被進一步削弱，從而影響法國的財政前景。

根據艾塔爾的說法，暫停不受歡迎的退休金改革預計將在 2026 年耗資 4 億歐元（4.65 億美元），在 2027 年耗資 18 億歐元。他說，這些成本「將需要透過儲蓄來抵銷」，並且「不能以增加赤字為代價」。

高盛的經濟學家表示，在 2027 年總統選舉前暫停退休金改革，對近期財政前景的影響有限。如果暫停持續到那之後，則可能會打亂削減債務和赤字的努力。

「如果退休年齡和繳費年限在 2027 年後繼續按目前提議的那樣增加……中期成本也將保持在可控範圍內。但風險可能傾向於更長時間的暫停（特別是在 2027 年總統選舉前，退休金改革仍然是一個有爭議的話題），這將對前景產生更重大的影響，」他們在週三的電子郵件分析中表示。

法國的獨立公共審計機構估計，永久暫停退休金改革對公共財政的年度成本到 2035 年將達到每年 200 億歐元（佔 GDP 的 0.5%）。

「因此，在未來十年內，法國的公共債務將額外增加 GDP 的 3-4 個百分點，並穩定在接近 GDP 的 130%，」他們說。法國 2024 年的債務與 GDP 之比為 113%。

赤字問題

中間派政府堅稱，財政整頓仍是其核心任務，艾塔爾週二表示，他的目標是 2026 年預算赤字佔 GDP 的 4.7%，低於今年預計的 5.5%。

不過，他堅稱預算不會是緊縮性的，雖然沒有在他的政策計劃中明確提出財富稅，但艾塔爾暗示他將尋求「向巨額財富徵收一次性的特殊捐助」，但未提供進一步細節。

瑞銀（UBS）法國首席投資官克勞迪婭·潘塞裡（Claudia Panseri）表示，即使政府能夠通過 2026 年的預算，法國的財政狀況也不太可能顯著改善。

潘塞裡在週三的分析中表示：「我們預計，法國已在 2024 年達到 113% 的債務與 GDP 之比，在中期內將每年再惡化 2-3 個百分點。」瑞銀預計 2026 年赤字將保持在 5% 以上。

她補充說，擁有全球投資組合的投資者應考慮減少對長久期法國國債的風險敞口，並密切關注事態發展，「因為法國的政治衝擊可能對更廣泛的歐洲市場產生溢出效應。」

潘塞裡說，較短期限的法國債券對債務擔憂的敏感性較低，並且為其低違約風險提供了良好的收益水平。